文/黄鑫亮
想到高考成绩一放榜,B大和Q大为抢高分生源当众撕逼,这一部《我是路人甲》多么像是横店影视大学的招生宣传片,尽管横店没有这么一所大学,但横店影视城就像是一所艺术类的影视学校,无数的路人甲们就是其中的学生,他们的心态不一,有的学生想泡妞,有的学生每天打牌,有的学生睡觉混日子,有的学生读着经典著作,有的学生勤工俭学,有的学生的老婆怀孕了他却让老婆打掉,有的学生玩了几个月就想退学。请当下的大学生们放下你们天子骄子的情怀,其实你们都是路人甲,相比于横店影视大学的路人甲们不用付学费拍戏有进账,学费由父母给更是时不时伸手向父母要钱的你们怎能不羞赧。导演尔冬升就像是横店影视大学的校长,他让梁朝伟、舒淇、林青霞为《我是路人甲》写影评,这就好似他派出的大牌招生负责人,让B大和Q大直胆寒。
从黑龙江的雪乡到浙江的横店,中国地图上画出的九曲十八弯的线路,天差地别的气候差异,让有志青年万国鹏不远万里怀揣一千元来到横店,期间又通过摩的司机的口里说出横店的生活成本之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5元吃好,三元吃饱,让人不禁感叹今夕何年,进一步坐实了横店是一个穿越的城市,北京是帝都,上海是魔都,横店是幻都。
观影之前就抱定无论尔冬升导演把《我是路人甲》拍成什么样,都要起哄式的叫好。论一线演员的演技,中国的演员和好莱坞的演员是差距不大的,可论群众演员的演技,中国的群演们和好莱坞的群演们可是相距了一个太平洋。好莱坞的群演们卖力而又执着,而中国的群演们往往目光呆滞,街上行走的每个群演都带着起床气,这么想片里的群演为什么一拍戏就会找个地方躲着睡觉,大概群演街上走一天已是灵魂的催眠。举着标语说要赶超美国影视业,最大的差距不是导演,不是明星演员,不是特技,也不是理念,而是群演。中国也有导演无比看重群演的发挥,他就是周星驰,他拍的影片为何信息量如此之大,因为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群演和特约演员,都有堪比甚至超过主演的张力。
《我是路人甲》出现了一堆横店的群众演员,他们在尔冬升导演的这部戏都有名有姓,而且怕别人忘了他们找不着他们,戏里给他们用的都是真名,尔冬升导演的好人缘请了一堆明星和名导给群演加持,这是史无前例的。以至于眼前飘过的某个明星的身影,一旁的观众要与朋友反复确定这是不是某某某。尽管明星们大多只是只言片语或是一闪而过,不得不说戏里演技最好的仍然是他们。尔冬升本以为聪明的一招让群众演员演他们自己毫不费力,可以往大多连台词都没有一句的群众演员们,一连串的台词从他们嘴里明显是念出来的,生涩而又刻板,当摄像机聚焦到他们脸上,依稀可见眼神的闪躲,实则《我是路人甲》是有清晰的角色定位的,因此群众演员演的并不是他们自己,他们仍然在演别人,群众演员的眼里真那么了解另一个群众演员心里想什么,其实他们往往是心里互骂SB的。
尔冬升导演焦急的想用“我们是路人甲”的人海战术包围其他同档期的影片,海报的设计上可见一斑。可众群演依次登场,只会使电影的线索凌乱,或者说这部片子就没有线索。贯穿全片的是东北小伙万国鹏,让人闻到浓浓的偶像剧香氛,广场偶遇经济困窘女孩王婷,出手相助又不敢要电话,横店很小让他们有情人再次相遇,被房东赶出的王婷搬进了万国鹏的出租屋,他们睡到了一张床上,万国鹏凭借努力获得了到北京培训选拔拍摄一部影片的机会,王婷忧虑了,他上一个男友就是这么跑掉的,他率先选择与老家的富二代男友跑掉,途中又遇到追赶的万国鹏翻车,于是两人又在一起了,看得出尔冬升迷恋小鲜肉,信赖商业片的流水线生产方式,只是当万国鹏天台上向王婷喊出“演戏都是为了你”之类的话,瞬间他就不是路人甲,而是路人假。
片里有群演向群演提问,横店的群演有出过什么明星吗,回答者哑口无言。从这群群演们的演技来看,这一趋势仍将延续下去。因为这群群演的演技压根就达不到演员的基本要求,蹩脚的普通话,松弛的形态,涣散的眼神,别再提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这更像是刚学会了一加一的孩子猴急的解哥德巴赫猜想,如果这群群演真如影片里所说的对于演戏热爱,当务之急不是一部上映的影片炒作,而是上一个演戏基本功的培训班。
群演中演技最为出彩的是饭店老板沈凯,他至少是有过培训或是琢磨过演技,从影片里看他也是群演们的头,而他成为了群演们心里的横店成功模式,有一家饭店算是有了产业,有一个老婆不仅看店更出去拍戏支持他的事业,直到他老婆怀孕成为了他们爱情的拐点,老婆离开了他要把孩子生下来,而刚获得一个有分量的角色的他片场神情恍惚,期间作为文臣的他好几次说错了台词,这里能看出他达到甚至超过专业演员们的演戏层次,直到疯了的他披着床单在横店的马路中间念念有词狼奔豸突,他与老婆又相遇了,只是他不会上厕所了,可他老婆的眼睛里不是怜爱而是喜爱,这是全片最有冲突、最有人情味又将现实和虚幻抱团的章节,不过尔冬升很了解,倘若过分突出沈凯,会让影片朝着小众的文艺片方向前行,于此相比她更放心的是经常劝妹妹会遇到坏人的姐姐的广场独舞,她以前不敢当众跳舞,直到黑夜的寂静里从广场上跳到了大舞台,这才是横店梦的缩影。
影片里群演的交谈里曾说到横店的女孩能赚得更多,撇去被潜之外的不提,也是有信服力的。《我是路人甲》里的姑娘们都有着传统女性的风骨,她们眼里只有男朋友和丈夫,她们的演戏也是为男人的追梦做支持。演过几个角色的群演待家里不想出去接没分量的戏,他想上北京的艺术学校,可高昂的学费筹不齐,他的女朋友到外面应酬、拍戏为他上学赚钱;饭店老板娘饭店和片场两头跑,也是为了维持他丈夫疏通人脉的资金,以此能捞到一个好角色;王婷压根就不想万国鹏能成名,甚至不当演员也不要紧,她只要万国鹏陪着她。横店会穿越,横店的男人活在现实,横店的女人留在古代,当个群演又能找个好老婆,男人不都得往横店跑,悬殊的男女比例差距,让拍戏的姑娘更吃香,横店的第三产业除了影视城,也能办婚恋城。
除了沈凯的经历让人有所思考之外,其他的群演的经历都拍得过于肤浅和流于表面。尽管尔冬升导演为了拍此片做了很大的努力,可不同的出身只能让他由高往低、从外到内、由表及里的审视这群群演,更何况有票房的压力,普通观众抱着猎奇的心态能看到鼓舞的效应,却不能增进对于群演的认知。在他们心目里,群演就是公司里新进的员工,一步一步打拼能够得到更高的职位,可横店的晋升途径不是这样的。你当了十年群演的资历,依然比不过北京艺术类学校毕业一年的演员,除了不为成名只为体验戏里生活的群演,其他的群众演员如何能正确的审视横店的自己,其实一个剧组不像一个公司,职位没有高低,总导演也不是群演的领导,本质上只是分工不同。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为了票房收获更多,就要更重视群演,有导演给他们耐心的说戏,发盒饭没有差别,明星与群演有交流,而从群演的角度而言,北京专业学校毕业的演员是白领,横店影视大学的他们是蓝领,谁都替代不了谁的角色,哪怕只有一个镜头,观众会忽略明星面瘫的表情,而抓住你炽热的眼神,不是想取而代之,而是明星里有演技好演技烂的,群演里也要有被淘汰的群演和明星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