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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女除夕夜抛弃江西男友,到当下的深圳“禁摩限电”旨在排斥弱势群体,再到正热闹的北京酒店遇袭女与酒店“达成一致”,谣言的传播力超出人的想象。问题是,为什么人们会轻信谣言被“朋友圈”忽悠?为什么人们的大脑容易被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妨碍而讲不好一个好故事?为什么谎言能获得心灵上令人惊讶的轻松感?
美国谣言
如果你需要证明人们的轻信,那把你的思绪折回到对香蕉的攻击上吧。2000 年 1 月初,一系列的电子邮件开始连续不断地传到美国人的家庭,说进口香蕉要给人感染”坏死性筋膜炎”— — 那是一种罕见的疾病,皮肤在脱落前先变成青紫色的疖子,肌肉和骨骼在失去功能前相互分离。
从人们收到的系列电子邮件看,美国食品药品监督局试图掩盖这一流行病,从而避免恐慌。面对“生死威胁”,读者被鼓励传播给他们的朋友和家人。
所谓的威胁是纯粹是扯淡、谣言。但 1 月 28 日,由于人们关注度很高,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发表声明,谴责谣言传播正影响人们正常的生活。
但是辟谣声明有用吗?相反,声明不但没有平息谣言,反而是火上浇油。在几周内,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很多心情沮丧的电话,于是不得不设立热线电话,解答人们的疑问。事实变得更加扭曲,以致人们渐渐引用疾控中心的话,把它们作为谣言的来源。如果有亲朋好友不相信香蕉会传染病,就有人说这可是疾控中心说的哟。即使在今天,这个神话的新变种偶尔也会重新点燃那些陈年的恐惧。
为何信谣
香蕉启示看似相当滑稽,但我们理性思考的裂缝却经常重复破裂,甚至产生严重的、危险的后果。
我们可能会嘲笑这些牵强的都市神话 — — 其荒谬程度就像网络上的演绎一样,说英雄邱少云是假的,因为违背生理学原理。要知道,我们的逻辑中存在相同的裂缝,因此传播出更加危险的想法,比如只要你信仰艾滋病毒是无害的,那么维生素补充剂就可以治愈艾滋病。再比如,9/11 是美国政府自导自演的撕肝裂肺的悲剧。
为什么这么多的错误信念,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仍然那么顽固不化?为什么有人试图辟谣却反倒给谣言的传播拓宽了渠道?这不是一个智力问题— — 即使诺贝尔奖获得者也为一些怪异和毫无根据的理论一筹莫展。但是近年来的一系列心理研究进展,却可能提供一些答案,揭示出制造一种谣言是多么容易,而且谣言是怎样轻而易举地绕过大脑忽悠与否的过滤器。
首先,我们得有些惭愧和惋惜地承认,我们所有人都是”认知的守财奴”— — 为节省时间和能源,我们的大脑更喜欢使用直觉,而不是分析。就像说邱少云是假的,你听到生理学原理几个字,就会不假思索地点头。不假思索,就是凭直觉,而不是分析。
先入之见
我们再举几个例子,需要你快速回答下列问题:
有多少种动物被摩西带上诺亚方舟?
撒切尔夫人是哪国的总统?
实验证明,大约20%的人没有辨别出是诺亚而非摩西建造了方舟,马上考虑的数目;50%的人没有意识到撒切尔夫人是首相而非总统,脱口而出“英国”。
这种心不在焉就叫做“摩西幻觉”,这种不拘小节的幻觉说明了人们是多么容易错过某个说法的细节,多么容易忽略问题的一般要点。事实上真是这样,我们通常在接受和拒绝某个说法前首先是“感觉”对还是错。南加州大学心理学教授艾琳·纽曼的错误信息研究更加证实,“即便我们‘知道’必须注重事实和证据,我们仍然会先‘感觉’。先入之见,就是这么入侵人们的头脑的”。
五个测点
纽曼的研究是以数据统计和实证为基础的,认为准确信息或者公允之见只要通过五个简单的问题,就能检测出来:一是事实来自可信的来源吗?二是其他人相信它吗?三是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它吗?四是它符合我所相信的东西吗?五是它讲了一个好的故事吗?
至关重要的是,我们对这五点中的每一项,是否严格对照,是不是被一些与真相无关的琐屑、无聊和细节所牵引?
需要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别人会不会相信一种说法,这种说法的来源是不是可靠。我们倾向信任那些我们所熟悉的人,意味着我们自己已听到一种说法,而这种说法被我们熟悉的人说的越多,我们就会越相信这种说法是对的。纽曼说,“而事实是他们不是专家,但他们的说法却被我们像真理一样接受,我们几乎不加判断。”更关键的是,我们没有习惯对支持这一观点的人进行统计,当这种说法在新闻节目和大众传媒上不断重复,我们就会产生一种幻觉,认为这种观点很流行,很有说服力,比真的还真。结果就是我们信以为真,被这种观点所忽悠。
认知流利
还有一种说法叫做“认知流利”——本质上说,就是是否讲了一个好的、连贯的故事全靠简单的想象。“如果某些事感觉平顺,惯常,我们就会默认这事情是真的”。纽曼说,特别是神话,更容易符合我们的期望。“它必须要粘性——比如一块金条或者插播片段,是你所熟悉的,那么你就会更加相信与之关联的事都是真的,强化了你的信念。”而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史蒂芬·莱问德温斯基则这样附和。他的工作解释了那些否定大气变暖者的心理成因。
一场流行的演示文稿,就可影响你提高对某种说法可信度,强化“认知流利”。在最近一项研究中,纽曼为参与者提供一篇文章,故意瞎说某知名摇滚歌手已经死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如果在文章上加一张歌手的照片,那么更容易让人相信歌手死了,因为照片更容易进入参与者的头脑,强化了“认知流利”。同样,用更口语化的书写方式来讲这个故事,用带惋惜色彩的口吻讲歌手死亡的故事,也能强化“认知流利”。故事讲得越流畅,人们就会越容易听进去,越容易以假乱真。
根据这些发现,你可以开始理解为什么香蕉传染致命脑膜炎的恐惧快速扩散。一方面,这些电子邮件来自你天生信任的人,你的朋友,增加了对这种传言的可信感,并且变得越来越流行。这种说法本身是生动的、易于图像化的,因此它具有很高的“认知流利”。如果你碰巧不信任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以及美国政府,当局掩盖某种东西的想法在你头脑就越占上风,甚至席卷你的整个大脑。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思维惯性:即便事实是无可辩驳的,我们宁愿把头埋进沙堆中,而不去倾听那些挑战我们信念的证据。
认知吝啬
另外,“认知吝啬”也可以帮助解释为什么那些试图辟谣却产生事与愿违的后果的尴尬。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似乎是越说越黑。心理实验室的实证研究确认,提供反证只会加强某些人的信念。纽曼说,“在仅仅短的 30 分钟内,你可以看到反弹效果是如此惊人,让那些相信谣言的人更加相信那是谣言而是真的。”
问题就出在人们的记忆是千疮百孔。辟谣,纠正事实,如果工作做得好,会让人们重新检测自己观点的来龙去脉,就像重放一段视频一样。但多年的研究表明,人的记忆并不完美——辟谣的过程填补了一些空白,但却丢失了部分信息。
由于这些弱点,我们立即被吸引到一个故事的有趣的细节,原始神话中的一些谬误被挑选出来,被证明是假。但问题是,人们只相信他所熟悉的那些认知,熟悉产生信任。而人们认知中不熟悉的那些东西,即便你讲的是真的,他也不会接受。不接受,就不信任你的辟谣,反过来,会怀疑你是不是欲盖弥彰,在掩饰一个更大的真相。
辟谣反弹
即便谣言被揭穿了,但还会存在一种心理不舒服的差距。人们的信念镶嵌在世界观的运作模式中,你的一种观点链接着其他观点,就像一本装订紧密的书。你撕掉了一页(纠正了一种误解),你同样就得撕掉其他的页码(改变其他看法),最终你的心灵中便出现一个黑洞,这是人所不喜欢的。为了避免这种不适,人们在解除一个神话前,更倾向于保持整个信仰体系的不致坍塌。
那么比较好的“辟谣”或“揭示真相”的策略是,首先你应该避免重复原来的故事,而是尝试修补他们的心理模式上的裂痕和思维方式上的缺陷。比如,如果你告诉他,“月亮不是奶酪”,你会发现这很难让他很放弃固有信念。但你如果说,“月亮不是奶酪而是岩石,行吗?”你起码让他有月亮的概念,而且吧奶酪纠正为岩石,那么他可能接受你的新知。
我们因此可以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越是辟谣、试图揭示真相,效果越是适得其反。比如深圳交警“辟谣”发布会开得够快,六个焦点问题一一澄清。但是最早指责深圳的网络批评者还存在“认知吝啬”,而深圳交警又迫不及待地重复原来的故事,特别是执法中有金钱奖励的瑕疵,于是网络舆论还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反弹,仍有人凭着先入之见疑问鼓励新能源为什么却封杀电动车。对照美国香蕉事件,就是不问香蕉会不会传染致命病毒,而是问既然要保证食品安全为什么还进口香蕉,文不对题啦!
真的,对于你读到和听到的事,最好先问问是否可信。对照上面的五项检测指标,你就会变成一个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独立思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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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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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6 21:52:51